到带着两人沿途即将碰到的崩坏兽、距离范围、个人并无医疗仓使用权限,乃至各种意外后,符华不得不将最稳妥的办法重新归结于让苏青安来到此处。
但毫无疑问,一让对方前来就意味着他必然会被卷入这次与第七律者作战的漩涡。
而以苏青安目前的精神状况,她很难对在之后的未来抱之以乐观的态度看待,在反复诞生出让对方前来的念想之际,罪恶感与自我厌恶也油然而生。
上次不得不将希儿的话语转述的时候,少女的心态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希望为其分担苦痛与忧虑的自己,到了如今却依旧只能将自我的期待与无能为力的现实让对方进行担负。
分明是这样没有道理且卑鄙的做法,可畏惧着失去友人的她却不得不反复纠结于此,甚至为之动摇。
“妈妈。”
卡萝尔轻微的喃呢将符华从纷乱的思维间拖拽而出,她望着那双微阖的灰暗眼眸,咬着唇瓣,无言无语。
药剂的作用和纳米机器人无时不刻运作造就的苦痛似乎使得对方的神智变得稍微清晰,在临近死亡的空白间,女孩的所思所想似乎又回到了记忆里印象最深的那一刻。
即,母亲的死亡。
那样的悲哀与无处抒发的苦痛,符华能够理解。
父亲的死亡便是如此,生命肉眼可见进行着一点一滴的倒计时,每一天都是即将终末的黄昏,没人知晓他何时会溘然长逝。
而作为子女的自己并未能为他做到任何事情,即使是所谓的陪伴对比起那所剩无几的时日都显得过于短促。
但小羽毛不愉快的戳了戳小姑娘的脸蛋,将她的思绪再度揉碎,前不久刚被少年认真梳理好的绒毛像是炸毛的小动物般变得纷乱,可见它目前真的很不开心。
符华抿了抿唇瓣,她不再继续纠结思考,而是选择将崩坏能塑造成用于绑定的丝线与担架带着两人朝远方走去。
少女揉了揉小羽毛,轻声道:
“对不起,赤鸢。”
“你也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对吧,所以才会这样生气。”
她从来就是这样,习惯陷入长久的悔恨,习惯沉溺于过去的悲哀,习惯于在付出行动之前思考且为之犹豫。
可时间在当下如此宝贵,本就容不得半点纠葛与浪费,比起一味的思考不如先付出行动才能真正对现实有所帮助,可自己明知如此却还是犯下了原先便有的错误。
所以就算被对方报复地在脑袋上蹦蹦跳跳和戳脸蛋也无可厚非。
小羽毛闻言后乖巧地躺回了她的脑袋上,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看见符华纠结的模样就特别生气,所以现在觉得有些奇怪又一些不好意思。
在失去了崩坏能消耗的桎梏之后,其实它已经不反对跑到符华的脑壳上玩了,甚至因为新鲜感还觉得各种意义上很有趣。
这些建立在符华比苏青安更喜欢和自己说话的前提下,就更是如此。
少女能清晰感知到小羽毛的情绪具体如何,虽然以前就有所预兆,可在近日来的朝夕相处下,两者之间似乎建立起了若有若无的链接,使得这份感知更为紧密。
符华操控着足底的崩坏能与海面进行着快速的滑翔,一边微操着崩坏能进行最大程度的减震避免二次创伤,她望着天际间逐渐消退的纯白,低低喃语:
“这一次,我不会让苏青安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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